灰尘因脚步而飘起来,似上空的繁星一般。月亮拼命将黑云拉开,妄想散发出雪银色的光辉——为了照亮那隐匿之罪。
缺少了人的居住,空荡荡的大楼犹如失去生命只剩残骸的空壳。但是,有只魔鬼藏在这里,他因为“残念”的驱动,再次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。
城市的另一边正是“繁华落幕”的时刻,人们渐渐困倦准备离开,中心公园的照灯一盏盏的都熄灭了。唯有那些不嫌钱多的小摊贩,摆放着人们爱吃的肉、菜、虫子,虽然汗不断地下流,但依然毫不疲倦地站在烤架前。
此时,一个人死了。
好奇、同情、猜测……在人们的心中愈发浓烈,仅仅几分钟,本已劳累无比的城市再次火热了起来。寒风根本无法吹这般火热。警察们快速赶来,想驱赶乌鸦那样,让人们早些离开,保持现场。但依然有人,将手机高高举起,一个个光亮的瞬间记录了他人最黑暗的时刻。
步伐越来越慢,那股难闻的气息就在附近。为了防止逆罹的突然攻击,一把因为归未清意识而驱动的剑隐隐约约出现在归未清的手中。归未清直挺挺地将剑指向眼前的黑暗。
黑云终于被月亮撕开了,透过镶嵌着碎玻璃的窗户,月光找了进来。剑柄和部分剑刃被照成雪银色。
黑影躲在墙角颤抖着,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,最初的想法仅限于梦中。可如今已经实现并且实现得太过完美。
人?我已经不知道这个字包含了哪些意思,仿佛“恶念”这个词语已经代替我的思考和呼吸。我开始后悔,但又在不经意间被那恶念覆盖。对啊,就算没有这份恶念我的人生也已经结束了。就好比干柴燃尽成为灰烬,最后融入滚滚红尘里的一个细沙。
“究竟在哪里?”归未清细声说道,若不是冬天,否则额头上的汗珠早已落到地面与灰尘交融。
无形无味,隶属于“恶”的信息传入归未清的大脑,随即以“可视”的形态转入幽暗的黄色瞳孔中。
“别躲了,赶紧出来吧!”归未清喊道。
归未清停下了向前的步伐,嘴角扬起的笑容预示着——他就在转角处。
月亮不再挣扎,月光直射入破楼。角落里废物的影子像妖怪一样,在楼道的地面上保持不动。仿佛是在警告这位身着白色病服的少女。
一点黑墨被食指抹去,又像木讷的蜘蛛那样突然受到惊吓而爬到别的地方去。
逃走了?不,怕想要突袭我有着更大的可能性。归未清思索着。
归未清抿动着嘴唇,欲言又止,随后将剑柄隐藏在右手手心。如此前进以便防止逆罹的进攻使得归未清难以抵挡,并且可以快速反击。
转角的那一刻,内心犹如两个相互钻击的钻头。
“居然,不在?”归未清难以相信,明明双眼捕捉到的“逆行”的律动,并且就在转角处不远的楼道中央。
“怎么可能?”归未清继续向前走着:精准的判断是出差错了吗?不安的她回头看了看,随后一直向前走到通往上一楼的楼梯口。
幽暗色的双瞳顿时变的金黄。与其说是金黄,其实,光艳的黄昏之色更为准确。她迅速转头,双眼直逼狭窄的矩形状楼道。地上的残影再次律动了起来,魔鬼般的疯狂摆动。
归未清双手持着空色的剑柄,挡住逆罹的进攻。
“乓——”
逆罹的人形之貌已经完全呈现在归未清的眼前。归未清秉持神喻之剑,向前发动进攻。银色的剑刃在空中闪耀,逆罹双手紧握锈色的黑剑,直挺挺地朝前向下劈去。剑与剑形成十字形。
不同于那晚的是,归未清有着足够的力气与面前的逆罹所对抗,娇弱的女子身躯的背后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。
归未清松开左手的瞬间,难以抵挡敌人的攻击。凭借着须臾之刻,归未清将左手扬起。
脱离了二者之间的僵持,归未清侧身闪躲的时候,只用右手去抵挡逆罹的剑消失了。
逆罹微微前驱,随即稳住步伐,妄想以“撇”之式,斩杀归未清。
归未清左手的手腕达到了小腹的高度,并将手紧握。此时想借助“撇”之式斩杀归未清的逆罹才划出一点,黄昏之色的眼眸散发出的光与剑刃重叠交加了。
归未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紧握着的左手向上挥起。
倒映在眼眸之中的剑为金辉色,在两秒之内金辉色消失了;相伴着夕阳的下坠和惨烈的嘶吼,剑又被映成霞红。
逆罹的右手和左手手指的被斩了下来,剑也因此掉落,然后都落进黑暗之中。
因“无形之痛”而无法稳住步伐的逆罹,向前倾倒。在扑向地面的那一刻,归未清用右手抓住逆罹,防止它扑到地面然后融入黑暗而逃跑。
紧接着下一套动作,归未清右手倒持着剑准备斩灭人形逆罹心脏处的“复仇”,让眼前这个违反此世之行迹的魔鬼彻底消失。
逆罹的背部突然开始变形,像是长出了黑色的藤蔓,快速地向上缠绕。“长出”的“藤蔓”缠上归未清的左手,持剑的右手挥动着,斩灭那些“藤蔓”。
“藤蔓”的“增长”速度远大于消失的速度。当“藤蔓”缠上归未清左手的小海部位时,归未清紧咬着牙,无奈地松开了它。
藤蔓从手臂退去,但逆罹却遁入黑暗消失了。
白色的少女身上毫无污尘,**的双脚也没有因战斗时飞起的灰尘而沾污。她仰起头,呼着气。
居然……又让它逃走了……
…………
“死,死,死……”
“为什么,为什么,为什么……”
少年坐在空无一物的楼层,疑惑着,思考着。真实却如梦般的杀人过程一帧一帧地在他的大脑里无限循环。
破旧的校裤上残留着黄褐色的污点。寒风不断袭来,仅穿着旧毛衣套了藏青色马甲的他貌似感受不到寒意,也许是心寒将其覆盖了吧。”
少年看向商业中心,那黯淡的灯光使他无法心安。究竟是受自主意识的驱动还是“另一种”概念意识的影响,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死于半夜的小巷里。他想要挣扎,可还未开始。自己的大脑又再次接受了恶念。杀人就好比“肚子饿了要去吃饭”这样子合情合理,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。
“我的身体里藏着一个东西……?”也许早已隐约察觉,但内心深处的灰色记忆自动埋没了最初的疑惑。
无法逃避,无法直视。
“阿鹏。”
温柔的声音与亲切脚步化为信号传入陈万鹏的感官里,正处绝望边境的他猛地转头,看到自己的哥哥。
对方扭曲着,犹如蛇的扭动在步步向前走着。空气像结成了冰块,他直视眼前的大哥,可是只能看到模糊的人样。
陈万鹏站了起来。虽然二者相距四米左右,可是他依然想冲到大哥的面前,看清他的模样,诉说着自己的痛苦。
“阿鹏,我的死,你会替我复仇的,对吧?”那张逐渐扭曲的笑脸像调色盘里的颜料,被乱糟糟地汇到一起。
“哥……”陈万鹏站在原地,脸部微微抽搐着,难以相信眼前的大哥居然会说出这样的模样。
此时,模糊不清,难以直视的陈万晖已经走到陈万鹏的面前。顿时,陈万晖“融化”成了一团碳黑色的流动性影状物。
恍然之间,陈万鹏看到了陈万晖的死——少年疲惫地站了起来,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,随后驱动着病弱的身躯,迈向无边的黑暗。随着踏出右脚的那一刻,他的脚下已经没有任何用以支撑之地。形如用尽全力往前奔跑,换来的却是一切都消失了的终点。
他落入了无尽的深渊。
陈万鹏抖动着身体站在边缘下视,却不见尸体。像听到了铃声似的,他转头看到了哥哥的尸体,躺在满是灰尘的楼层的中央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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